嘴里还吸溜着口水,但是仍旧坚定的把肉送到江竹芽的嘴边,江竹芽的心都化了,就这样一个小女娃,谁能不爱呢。
同时,嘴的另一边,白天霖也举着他的那块肉,送给江竹芽吃。
只有一块肉,明明自己馋死了,还是要送到妈妈的嘴里,给妈妈吃。
这样的孩子,谁能不用全身心去爱他们呢。
江竹芽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很久的,用不了多久,妈妈会让你们想吃肉吃肉,想吃面吃面,一日叫妈妈,那就终生都是爱护你们的亲妈妈。
天快黑的时候,村子里热闹起来,出工的劳力下工回家吃饭了,白天佑听到有脚步声在牛棚前停下来,对江竹芽说:“妈,他们回来了。”
江竹芽和白天佑开门出去迎。这一开门,炖野鸡的味道迅速逸散开来,让正走进篱笆门的四个人齐齐的愣了一下。
“戴叔,乐姨,简叔,莫叔,你们回来了。”江竹芽和进来的四人一一打招呼,白天佑也跟着叫人。
“祭奠还顺利吗?”戴君安问。
“顺利,”江竹芽等着他们都走到屋子旁边,小声说:“还在林子里得了一只野鸡,我和天佑做了大家的饭,今晚咱们一起聚聚吧,以后,孩子们不会少给你们添麻烦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戴君安说:“你们刚风尘仆仆的来了,哪能让你们做饭给我们吃。”
“我们正想着明天找大队长请个假,去公社供销社买点肉,买点米面,请你们吃个饭呢。”乐慕说。
简勋和莫修染也说,这太不好意思,该是他们请客的。
“谁先请不要紧,反正日子长着呢。”江竹芽苦笑着说,以后,都是要在牛棚里熬日子的难兄难弟。
“也是,可不是日子长着呢。”几个人全都是豁达的人,也跟着笑了。如果他们不是都能以苦为乐,也坚持不到今天。
*
出工:生产队干活叫出工,或者出工分。
下工:等于下班,一天的活干完,可以回家了。
劳力:劳动力,一般指家中的青壮年男子。
最后,这顿饭的桌子摆在戴君安和乐慕住的中间屋子里,他们这间屋子比较大。
用简勋和莫修染的话就是,他们两个光棍汉的屋子里,臭得进不去人。
这对老夫妻的屋子的确比江竹芽他们那间要大些,收拾得也很干净。
炕席是旧的,可是破的地方都用小花布补上了,补丁的形状有郁金香,有雏菊,有荷花,好像是席子上绽开了一朵朵的花,这花是天然开在这里的,不是为了补破洞才在这里的额,这些补丁没有给人席子很破的感觉,反倒是拉高了它的颜值,一领新炕席都没有它好看。
炕上的铺盖也不是卷成一个卷儿,而是叠得方方正正的,外面罩着一个粗布被单。
小炕桌上有一个粗瓷茶壶,两个粗瓷茶碗,一束小野花插在掉了把的搪瓷缸子里,可是正因为这一束小野花,这茶壶,茶碗,搪瓷缸,莫名变得精致起来。
窗台上摆着一排泥捏的小物件,有露着肚皮的小娃,有毛茸茸的小鸡小鸭,有围着篱笆墙的茅草屋,很是写意的手法,细节部分的夸张,让每一个小物件看上去都那么的活泼俏皮,生动有趣。
“闲得没事,捏着玩儿的。”乐慕看江竹芽打量窗台上的泥塑,笑着说:“喜欢哪个,随便拿。”
“我想学学怎么捏。”这句话说出口时,连江竹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