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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婚纱照,老公消失了后续+完结

灵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表情淡淡的,高高瘦瘦。虽然乔若楠没有见过那张脸,但那个身形她却再熟悉不过。正是那天在“古里”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微信名为“安”的人。乔若楠急忙冲他点点头,说:“摔着了。”“你先别走了。”男人跳下车,“万一伤着骨头了更不能动。”男人将乔若楠扶上车后座:“你趴着,我带你去县医院。”男人把车开得很慢,尽量避免过多的颠簸,到了县医院后又忙前忙后地帮她挂急诊。乔若楠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热情路人,他一定是顾生的朋友,可是她不能问,怕一问就会把对方吓跑,像上一次在酒吧门口,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片子上怎么样?”男人问医生。“目前看上去还好。”医生指着片子上的一处,“有一条印子,看见不,是有点儿挫伤,不过还好,应该没骨裂。...

主角:乔若楠顾生   更新:2025-03-18 13: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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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若楠顾生的其他类型小说《拍完婚纱照,老公消失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灵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表情淡淡的,高高瘦瘦。虽然乔若楠没有见过那张脸,但那个身形她却再熟悉不过。正是那天在“古里”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微信名为“安”的人。乔若楠急忙冲他点点头,说:“摔着了。”“你先别走了。”男人跳下车,“万一伤着骨头了更不能动。”男人将乔若楠扶上车后座:“你趴着,我带你去县医院。”男人把车开得很慢,尽量避免过多的颠簸,到了县医院后又忙前忙后地帮她挂急诊。乔若楠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热情路人,他一定是顾生的朋友,可是她不能问,怕一问就会把对方吓跑,像上一次在酒吧门口,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片子上怎么样?”男人问医生。“目前看上去还好。”医生指着片子上的一处,“有一条印子,看见不,是有点儿挫伤,不过还好,应该没骨裂。...

《拍完婚纱照,老公消失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表情淡淡的,高高瘦瘦。虽然乔若楠没有见过那张脸,但那个身形她却再熟悉不过。
正是那天在“古里”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微信名为“安”的人。
乔若楠急忙冲他点点头,说:“摔着了。”
“你先别走了。”男人跳下车,“万一伤着骨头了更不能动。”
男人将乔若楠扶上车后座:“你趴着,我带你去县医院。”
男人把车开得很慢,尽量避免过多的颠簸,到了县医院后又忙前忙后地帮她挂急诊。
乔若楠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热情路人,他一定是顾生的朋友,可是她不能问,怕一问就会把对方吓跑,像上一次在酒吧门口,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片子上怎么样?”男人问医生。
“目前看上去还好。”医生指着片子上的一处,“有一条印子,看见不,是有点儿挫伤,不过还好,应该没骨裂。”
“那现在怎么办?”
“这地方也不好打石膏,只能养着,最近少活动,少坐,一定要坐的话拿厚点儿的垫子垫着。”
“那太疼了怎么办?”乔若楠插嘴问。
“我可以给你开点儿止疼片,不过能不吃的话尽量别吃。”
取了药,男人扶着乔若楠向外走:“你住哪儿啊,我送你。”
乔若楠心念急转:“退房了,行李在旅馆前台寄存着,本来打算今晚就走的。”她顿了顿又道,“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我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把票都给退了。”
男人愣了一下,又道:“那还是送你去旅馆吧,只能再续住几天了。”
“我现在伤得挺重的。”她强调,“可能住几天是不够的,可是开销太大,我也负担不了。”
“这......我能做什么?”
“大哥你好人做到底,你那里,或者亲戚朋友那里有没有可以借宿的,我付房费,便宜一点儿就行。”看男人不为所动的样子,乔若楠不甘心地继续试探,“不会长时间住的,只要能正常走我就立马离开。不过这几天,我不敢乱动,万一原来没裂被我活动裂了呢。”
乔若楠二十多年来还第一次这么没皮没脸地赖上了,尽管脸涨得通红,仍是坚持要说出自己的打算。
“还有,大哥,今天都是你帮我付的急诊费用,我们加个微信,我好还你钱。”
“不用了。”男人说。
“那怎么行,好几百呢。”她掏出手机,执着地望着对方。
男人却调出一个收款码来:“不用了,你扫码支付好了。”
乔若楠一噎,心道这个男人可真是刀枪不入啊。她巴巴儿望着他,又道:“就算你那边不方便,我再找个便宜的住处也得花时间,再说我的临时身份证跟箱子一起寄存了,回旅馆拿出来再出去找新的地方也很麻烦,关键是我的尾椎骨折腾不起啊。”
男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回他终于松了口:“那你先上车吧,我那边条件一般,你先将就一晚,明天你再换地方。”
乔若楠心花怒放,表面上仍装着平静如斯,连连道谢后,弯着腰一拐一拐地上了后座。
大约酒吧里忙得告一段落了,阿帆打开电话给乔若楠回过去,却被乔若楠一把掐了。
“才看到消息,咋回事?你现在怎么样了?”阿帆转而发了信息来问。
“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我可能找到顾生那个朋友了。”
“啊?你确定?”
乔若楠偷偷从后方拍了一张男人的照片传了过去:“你看看,是不是他?”
阿帆片刻后回道:“是很像,不过光线太暗,又是后侧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你怎么上了人家车了?”
乔若楠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又道:“我现在跟着他的车去他的住处,到了后发定位给你,你明天过来现场确认下?”
阿帆过了一分钟回复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不是呢,就算是,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人,万一是个坏人呢?”
“坏人应该不会给我付医药费,也不会赶着送我回去。我直觉觉得不是。”
“你就别直觉了。”阿帆道,“你到了后务必给我定位,我马上关了店过来瞧瞧你。”
由于男人开车很小心,到了地方后,乔若楠的尾椎处除了觉得有点儿麻外,疼痛感并不那么明显。
面前是一座典型的吊脚楼建筑,男人将乔若楠扶下车,慢慢朝二楼走去。
乔若楠偷悄悄看了一眼定位,是在夏格侗寨,于是立刻给阿帆发了过去。
有个年轻女孩从屋内迎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乔若楠,然后和男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她听不懂的话。
男人似乎在和她解释,时不时回头指着她。女孩一开始似乎有些吃惊,随即又露出纠结的表情来,最终则点了点头。
男人这才转回身:“这是我妹妹,叫小朵,刚才我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
“我叫乔若楠。”她向小朵伸出手去,“你哥刚才在医院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他名字。”
“他叫顾长安啦!”小朵嘴快,张口就暴露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赶她回屋去了。
乔若楠的心里终于定了定,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望着顾长安半晌:“所以你就是那个微信名是安的人,我之前加你好友的,但是你没通过。”
“是嘛......”顾长安低着头,“我平时经常送货,有不少人加我,我一般顾不上看,可能漏了。”
“哦——”她把手机伸过去,“那现在加一下吧,行么?”
顾长安有些无奈:“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也是朋友嘛......”她有些不依不饶,生怕对方再次拒绝,“你要是有一天觉得不想有我这个朋友,再把我拉黑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有了拒绝的理由。顾长安只得用手机扫了码,乔若楠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又离顾生更近了一步。
顾长安从里间抱出被褥来,放在堂屋的沙发上:“我妹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只能委屈你一晚了。”
乔若楠向四周看了看,指着一间关着门的房间问:“那间住人了么?”
“暂时没住,不过是我们一个亲戚的,他不在也不好直接就给你住。”顾长安似乎着急要离开,“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桌上有热水壶,你渴了自己倒水喝。”
安排完一切,顾长安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子,无声无息了。
乔若楠舒了一口气,给阿帆发信息:“你别来了,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顾长安。”
阿帆回道:“我都跑半道上了。”
“要不明天再来吧,我们想个计划,明天争取把顾生的消息给问出来。”
“行,我就以送钥匙包的名义来。”
“你哪来的钥匙包?”
“随便带一个,大不了他说不是他丢的。”

天亮之后乔若楠便心急火燎地去了趟小吃店。但是情况并未如愿,老板和老板娘均表示没有见过什么身份证。
“我对你有印象,昨晚快打烊之前来过。我们收拾你桌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会不会是后面的客人捡走了?”
乔若楠有些失望,照这么说,她的身份证依然下落不明。
没有身份证等于寸步难行,她别无他法,先改签了火车票,然后导航去了附近的警局,看能不能办一张临时身份证出来。
地图显示警局在交错的巷子里,乔若楠一向方向感不行,转来转去便晕了向。
她站在原地举着手机团团转时,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了。
“怎么是你?这么巧?”是那个飞机上的过客,缪红。
乔若楠也很意外:“哎,好巧。”
“你今天没去景点?怎么转到这里来了。”缪红问。
乔若楠一脸窘迫,只好将身份证丢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缪红了然道:“所以你是要去办理临时身份证是么?难怪,这里的巷子错综复杂,你一定转晕了吧,这样,我带你去吧,我就住这附近。”
乔若楠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此刻的她不想顾忌任何,防备任何,像沉入水中濒死的人,迫切想要浮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气一般。
很快,缪红便贴心地将她带到了目的地。其实不远,与她刚才徘徊的地方只一墙之隔,但她就是找不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像她和顾生一样,相处了那么多天,以为彼此熟稔,互相靠近,其实相连的那根线极其单薄,断了便断了,错过了便错过了。
申请临时身份证的过程倒还算顺利,一天之内就能拿到,坐傍晚的车去从江,到侗寨应该还不算特别晚。
“其实你可以明天一早再走,这么晚去总不太安全。”缪红建议。
“不了,已经定好了住宿。早一点到也好的。”
“你其实不是来旅游的对吧?”缪红半晌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乔若楠现在对缪红的信任已经比初见时深了很多,索性便道,“我是来找人的。”
缪红心领神会:“男朋友对不对?”
“不是不是。”乔若楠立刻否认道,“我没有男朋友。”
“那就是你喜欢他?”
乔若楠吓了一跳,继续摆着手继续否认,“他是我的房东。”
“房东?”缪红笑起来,“只见过房东追着租客要房租的,还没见过租客不远万里来找房东的。”
乔若楠的脸红了红,犹自解释:“其实是因为他在帮我做一个美术的培训班,也算是合伙人吧。最近要开班了,我有很多事情还搞不清楚,想要找他商量的时候却发现联系不上了......”
缪红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是贵州人?叫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呢。”
“顾生。”乔若楠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但是万一呢。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缪红愣了一下:“顾生?”
“是的,环顾的顾,生存的生。”乔若楠的心中燃一点希望的火苗,“有印象么?”
缪红却摇了摇头:“没印象,我应该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火苗熄灭了。
乔若楠迅速地调整了情绪,本来嘛,人海茫茫,怎么可能那么巧,旅程中碰到的人就一定会和你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缪红沉思了一下,提议道:“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来到贵州的,都希望你后面的旅程能够顺利。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你可以找我。”
乔若楠感激地再三谢过,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行路。乔若楠去领取临时身份证,缪红说约了人谈事情,两人在十字路口道别,各奔东西。
谁都不知道,某一次的分别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有些想不起自己和顾生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哪一次,他们说了什么话,有没有什么端倪可以捕捉,因为放心,所以以为天长地久是理所当然。
兜兜转转乔若楠终于坐上了去从江的火车。今天是阴天,暮色便来得早一点儿。车开出一会儿后,天已经全黑了。
乔若楠仍然坐在靠窗的地方,贴在车窗上看外面。远处模糊的灯火快速后退,像掉落的星辰。
火车进站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八点。
秉承着能省一点绝不多花一分的原则,乔若楠拖着行李向公交车站走去。
311路坐六站后转72路再坐五站后,下车徒步800米,这是她事先查好的路线。等车还算顺利,二十分钟不到就来了一辆车,乔若楠吃力地将箱子抬上去,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终于觉得可以松上一口气。
窗外的景色如此陌生,身边的路人也如此陌生。乔若楠开始思索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的问题,可很快便发现无论是否找到理由,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来寻找顾生。
于是她又开始回味缪红问她的那个问题:“你喜欢他么?”
她喜欢他么?
她不知道,她无法去正式定义这种情绪,除了义无反顾,别无他想。
车辆很快到站,乔若涵又拖着行李等待转车,然而等了接近半小时,也没见到车辆的影子。
她借着路灯的光线凑到公交站牌前仔细确认,赫然发现末班车是在晚八点发出的,她华丽丽地错过了。
乔若楠没辙,掏出手机打算叫车,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电。
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乔若涵一时间没了主意,即使是要靠步行到达目的地,她也不知道路线。
远处似乎有零星的灯光,乔若涵咬咬牙,决定先过去探一探。
大约走到几百米开外,路边出现了一间小卖部。小卖部门口吊着一盏灯,像倒扣的饭盆,自在地晃晃悠悠。小卖部的柜台后坐着一个瘦瘦的中年女人,正对着手机时不时乐一下。
“你好。”乔若楠怯怯地问,“请问这里有充电宝卖么?”
女人头也没抬地摆了摆手。
“那......能不能接我插个电源,我给手机充会儿电?”
女人这才抬起头,随后朝身后的门帘一指:“去里边吧,外边的电源插着冰柜哩。”
乔若楠连连道谢,从柜台旁的缝隙挤过去,小碎步跑进了门帘后边。
掀开门帘,屋内的陈设可以看出来里间应该是个卧室,床上凌乱地堆着被子,靠墙则摆着一张四方桌,桌上用网罩罩了几盘没吃完的剩菜。房内还有一扇门通向后院,可以依稀看见院里晾晒着几件衣服。
乔若楠在桌边的墙上寻着一个插口,急忙将手机插上了电。
打开手机后,并没有多少消息,她这个人平时朋友本就不多,再加上懒得社交,倒也落得清静。
让她意外的是,是缪红在期间给她发了许多条信息。
“下火车了吧?一切顺利吗?”
“有没有坐到车?那边车挺多的。”
“你到了么?”
“到了的话报个平安啊。”
“现在在哪?”
......
如此这般,关切之意深重。乔若楠连忙回了句:“安,已经到了,手机没电了,找了个店家临时充会电。”
当她打完最后一个字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小门外后院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乔若楠骇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后慢慢朝着小门靠近过去。
她刚刚把脸贴上玻璃,一个男人沧桑的脸便突然出现在了门外。乔若楠骇得大叫一声,什么也顾不上的拔腿朝小卖部的门口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甚至连鞋都差点儿跑掉,一直到感觉危险远离,方才停了下来。
好险。她弯下腰拍拍自己的心口,大约是到了黑店吧,那样一个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小卖部就挺突兀的了,屋内的灯光也很令人忐忑,她就不该选择那里,还好上学的时候练过短跑,才让她甩掉了危险。

顾小朵扭扭捏捏被顾长安拉着,一直拉进卧室,卧室的门在他们身后“砰”地关上。
乔若楠其实觉得有些意外,只不过是画了两幅画,顾长安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为了缓解气氛,当天的这顿晚饭是乔若楠磕磕绊绊做出来的,饭是夹生的,西红柿炒蛋的蛋是碎的,四季豆没炒熟拿去回锅了,顾长安一边帮她收拾残局一边忍不住叹气。
“谁将来要是娶了你真是要吃苦的。”
乔若楠理屈,只得屁颠屁颠儿跟过去打下手。
顾长安臭着一张脸:“你到旁边歇着吧,别碍手碍脚的,一会儿又受伤了。”
乔若楠讨了个没趣,便悄悄盛了一碗饭菜敲进了顾小朵的门。
顾小朵委屈巴巴地趴在桌上,一题都没写完。
“饿了吧?”乔若楠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吃饱了才能复习不是么?”
“我不饿。”顾小朵垂着眼帘,兴致不高。
“那就随便吃点儿。”乔若楠劝她,“你也别怪你哥,他主要是担心你画画影响学业罢了,那我们以后就刷完题再学画画好么?”
顾小朵摇摇头,突然道:“根本不是画不画画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
顾小朵却哑然了,半晌道了句:“没什么,你还是别问了。”
她突然将头埋进臂弯,乔若楠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但仍是感受到一种悲伤漫溢开来。
夜深,乔若楠总是睡不踏实,隐隐约约有一阵歌声传到耳中。
在似有似无的歌声中,她辨出这正是顾生最喜欢的那首歌。
乔若楠一下清醒了。
夜色之中,她甚至来不及穿上鞋便找了出去。
远远的,她看见有个身影坐在田埂上弹唱,在夜空下隽永悠长。
她迎着风,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在互相看清对方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顾生,是顾长安。
顾长卫的歌声戛然而止,他显然有些意外,定定地望着乔若楠:“你这么晚不睡觉到处跑干什么?”
“你不也没睡么?”
顾长安站起身,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尘:“现在打算回去睡了。”
他走出几步,回头看向乔若楠:“怎么你还不打算回去?大晚上的待在外边不冷么?”
她拢了拢头发,这才觉得寒意正盛,不由抱紧了胳膊。
顾长安看着她,把吉他靠在田埂上,脱了外套递给她,又脱了鞋让给她:“用不着觉得不好意思,我不冷。”
还是摆着那副臭脸,乔若楠暗笑:“你其实不用一直那么冷淡的,你也不是个冷淡的人。”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他不领情,“对了,刚才看你已经能走顺当了,是不是伤好得差不多了?”
“哎呀,刚才跑了一下,又觉得有点儿疼了。”
“瞎折腾。”
“我其实只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呢?”
“喜欢啊。”
“这是顾生最喜欢的歌。”
“这首歌很多人都喜欢,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顾生也会弹唱么?”乔若楠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顾生拿过吉他。
顾长安笑了笑:“他那个五音不全的,就算喜欢唱,也不好意思唱。”
乔若楠难得看到顾长安有笑容露出,那一个瞬间仿佛月光都有了温度,明亮而温柔。
“你的妹妹小朵,其实很喜欢画画。”乔若楠试探着问他。
“我知道。”
“你好像不太支持她学画画?”
“没什么用。”他说,“当个爱好可以,用作吃饭的家伙不行,我希望她以后做个医生,救死扶伤,还很稳定,多好。”
乔若楠有些黯然:“是吧,我学了这么多年画画,到头来养活自己都不容易。”
顾长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急忙笨拙找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了......其实画画挺好的,陶冶情操......”
乔若楠被他的话逗笑了:“你们兄弟俩尴尬的时候说话还挺像的。”
在夜色的掩饰下,顾长安顶着一头的尴尬快步往回走:“天晚了,别聊天了,我困得要死。”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乔若楠尾椎的伤痛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再留下打扰似乎也没有了充足理由。
乔若楠给顾小朵留了几张这几天画的画,依依不舍地准备告别。
阿帆提前得到消息,特地骑车来接她。在楼下阿帆碰到了顾长安,顾长安看了看他的大摩托,皱眉道:“这个方便装行李么?是不是还得自己拎着?不如我开车送吧。”
“不用。”阿帆对顾长安深有顾虑,“好放,你不用关心,我会照顾好乔乔的。”
“行。”顾长安又恢复了冷面孔,“那我就不送了,小朵——出来道个别。”
顾小朵从房间里蹭出来,眼巴巴地望着乔若楠:“真的要走么?”
顾长安道:“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事的,哪能天天陪着你画画。”
乔若楠走过去抱了抱顾小朵:“没关系,等你高考完,想要找我画画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或者你过去找我都可以。”
她又走到顾长安面前,问出了一直有的疑问:“走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想再问你,不知道你肯不肯说。”
“你问。”
“顾生是不是一个多月前回来过?”
顾长安迟疑了下,道了句:“记不清了。”
“那次他回来,你还带他出去了,离开了本地?”
顾长安低下头看着地面:“可能吧,我记不太清了。”
“那你和他在哪里分开的?分开后他又去了哪里?”
“应该回南京了吧,他还要回去上班呢。”
乔若楠泄了气,愣了半天说了句“好吧。”
坐在阿帆的车后,看着一程一程的风景在倒退。她忍不住唏嘘道:“就这样回去了么?”
“不然呢?”阿帆道,“你看他那个拽样,指望他帮你找顾生么?”
“我总觉得他知道什么事。”
“你别再抱什么希望了,我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还是远离这里吧。”
乔若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号码,急忙接起来。
挂掉电话后,乔若楠急急地拍了拍阿帆的后背:“快停车,我暂时走不掉了。”

乔若楠本以为与顾生的初见不过是场萍水相逢,直到一个月后的再次相遇。
乔若楠在面试中屡屡碰壁,在与闺蜜的诉苦中,获得了一条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建议。
“你为什么不干脆试着创业呢?”闺蜜提议。
“创业?可是我能做什么?”乔若楠完全没有任何思路。
“现阶段先解决基本生活吧,你可以教小孩子画画啊,现在的家长都会带孩子上兴趣班吧,以你的水准,辅导孩子考级和拿奖都不成问题。”闺蜜吸了一口蜜柚汁,“还有你手那么巧,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做些纯手工的创意饰品放到网上去卖,也可以补贴补贴。”
“教小孩子?”乔若楠有些犯难,“我没有把握能和他们相处好,你知道有些小孩子很龟毛的。”
“你有点自信好不好,你忘了我家侄女见了你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至于教学水平呢,你是绰绰有余。现在缺的就是得找个地方上课,你现在住的地方肯定不行,太小,也不容易找。对了,你那屋子是不是租期快到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换个地方。”
乔若楠原本还有些犹豫,直到看到在附近的中介门口看到了一间待租房屋广告。
一楼门面房,带休息室,价格亲民,市口不错,总之,感觉一切都很顺眼,她一下就看中了。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缘分真的存在。房子是这样,人也一样。
她去看房子现场时,又碰见了他。
原来这是他准备出租的房子,于是没费什么口舌就决定租下来,互相留了姓名和电话。
始才知道他叫顾生。
后来搬家的时候顾生出了不少力,又帮她置办了很多家具和设备,打招生广告,印宣传单页,负责学员咨询接待,忙得不亦乐乎。
乔若楠说:“你这么勤快,我可没辛苦费给你。”
“那等以后你赚大钱了,我再入股分红。”
然而等到培训班渐渐上了正规,顾生却不见了。
民警的声音将乔若楠从回忆中唤回。
“目前根据银行那边反馈的情况是,银行卡没有取款、消费等情况。你看看是不是先去银行挂失换卡?”
“那你们不立案么?”
“现在没法证明卡是被他偷走的,也可能是你在哪里丢失了,或者忘记放在哪里了,这种情况以前有很多。”
“那他失踪了总可以报警吧?”
“你是他的直系亲属么?”
乔若楠摇摇头。
“那你是否有证据表明他可能面临人身安全危险或遭受侵害,或者他是为无民事行为能力或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么?”
乔若楠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那这个......还是建议先回去等一等,尽量先办法再联系联系,如果没有财产损失,也没有安全方面的问题,还是尽可能私下处理。”
乔若楠拖着步子从警局走出来,去银行挂失了卡片,然后再拖着步子往回走。这一路上,她都觉得很混乱。
顾生到底是故意失踪避而不见,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是卷款后尚未来及取现,还是根本就没有打过她钱财的算盘?
乔若楠的大脑飞快运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打算再去中介所碰碰运气。
房屋中介看到她,不由得直挠头:“姐,之前跟你说过了,我们没法告诉你房主信息啊。”
“我要买房。”
“啊?”
“我要买房,所以麻烦你们带我看一下房。”
几个中介面面相觑,负责这单的瘦高个儿一脸的不情愿:“你可别耍我啊。”
“什么态度。”乔若楠也板起脸,“我真的要看房。”
“得嘞,那赶早不如赶巧,这会儿我有空。”
乔若楠也不耽搁,紧了紧鞋带便跟着跑了出去。
302房,顾生的家,她第一次到来。
在这扇门后,到底有哪些她从来不曾了解的秘密?
中介打开了门,房间是朝西的,这个时点夕阳的光正落进屋内,在地面上呈现出窗棂的影子。
很静。
是那种静谧,花开的,叶落的,林深见鹿的那种静谧。
是顾生的家。虽然家里没人,但是有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她进入大门的一刹那,就告诉她顾生住在这里无疑。
屋里的家具都在,但是柜子箱子基本都空了。乔若楠几乎每一寸都不打算放过,想要找出有关于顾生的蛛丝马迹。
终于,她在一个还没丢掉的快递单上发现了端倪。
发件人是顾生,寄出的地址是贵州省黎平县肇兴村,具体的门牌号被水渍模糊了,收件人顾长安,联系电话居然是个固话,号码乔若楠有印象,正是记在培训班前台抽屉里那本迷你本子里的号码。
乔若楠悄悄拍下了地址,在那一刻,她的心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要去找他,去遥远的南方,去那个开满凤仙花的地方,就算最终无功而返,也算是努力一遭。
更重要的是,她很好奇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男人到底有几副面孔,倘若是她乔若楠误会了他,那么在找到他的那一刻,她一定会诚心诚意道歉。倘若深挖事实后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大骗子,那她一定死磕到底,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直到身处机场,乔若楠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
从住处出来后,她的脑子就跟爆炸现场一样,一片狼藉。
她记得自己回到培训班的前台,木然地收拾宣传单页,有家长来咨询报名的事,她反应上也是慢半拍。
“什么时候开班还不确定?”
“暂时还没定吧。”
“那大概的时间总有吧?”
乔若楠恍若未闻。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还到底接不接受报名啊?”
乔若楠的眼光落在那本迷你的小笔记本上,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不接受报名了,暂时也不开班。”
乔若楠突然决定不顾一切地出走,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达芬奇”的寄养,挂上“暂停招生”的牌子,收拾简单的衣物,踏上了去贵州的旅程。

飞机舱门关上的那个刹那,她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多大胆。
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也不确定要找的人在不在那里。更关键的是,她甚至想不出一个理由足可以支撑自己去寻找顾生的行为。
乔若楠望着窗外,云层之上的世界仿佛世外仙境,像楼阁,像大树,像吊桥......她在想,会不会有哪一朵云捏成顾生的样子,飘到窗前告诉她,他其实一切安好。
乔若楠轻轻叹了一口气,隔壁的旅客突然碰了碰她:“空姐送餐了,你要面还是饭?”
她从胡思乱想中回归,随口道了句谢:“饭吧。”
隔壁的旅客又帮她递了过来:“你去贵阳旅游?”
她不想透露自己的打算,便随意点了点头:“嗯,旅游。”
“第一次去?做了攻略没?”
她有些意兴阑珊,“大概做了一下,到了再慢慢看。”
隔壁热情地伸出手来,“我就是贵州人,叫缪红,你想去哪儿玩尽管问我。”
乔若楠象征性地用指尖碰了碰对方的指尖,便算是握过了手:“那......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如果就在贵阳玩的话,可以去下青岩古镇啊,天河潭啊,黔灵山,甲秀楼之类的。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去看看我们的侗寨,听听我们的侗族大歌。”
“侗寨?”
“对啊,你有没有去过?”
乔若楠茫然地摇摇头。
“就是侗族人居住的村寨,还是很值得去的。那边的屋子大多都是用衫木造的,很特别。”
“吊脚楼?”
“在河边的是的。你如果要看侗寨的话可以去黎平肇兴,那边是我们的侗乡第一寨,还是很值得一去的。”
乔若楠抬起头:“黎平县肇兴村?”
缪红点点头:“你也听说过啊?”
“我一个朋友可能在那里。”
“你朋友是侗族人?”
乔若楠摇摇头。
“那大概是后来迁过去的吧。你可以让你朋友带你好好逛一逛。”
“怎么才能过去那边?”
“等飞机降落到贵阳后,你可以从贵阳坐高铁到从江,然后在从江换大巴到侗寨。”
乔若楠其实很少出远门,虽然出门之前已经查过攻略,但还是对未知的行程充满忐忑。
甚至对身边这位叫缪红的女孩,她也持有审慎的态度,不敢交流太多。在这次对话后,她重新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夕阳的光一点一点消失,直至沉入黯蓝的夜。
终于,飞机顺利在机场顺利降落。
乔若楠与缪红简单告别后,便各分东西。她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旅途中的过客,不用费尽心思去维系关系。
旅馆是一早订好的,距离高铁站比较近,便宜,老旧,她的积蓄不多,得省着花。
坐机场大巴晃过去,已经接近夜里九点,她简单放了行李,又到附近找了家小吃店填饱肚子,直到一碗牛肉粉下肚,她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顾生身在何处,她也觉得自己离他更近一点儿,更安心一点儿。
从饭馆出来,天色还不算太晚,附近有个市民广场尚有灯光和行人,她便特意绕了一圈,想象着顾生会不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吓她一跳。直至走到广场的边缘,一切重新隐入黑暗,她才察觉其实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回到逼仄的旅馆空间,卸下身上的挎包和一身疲惫,她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挎包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乔若楠有些慌,她不确定是自己忘记拉上,还是碰到了扒手。
她急忙打开挎包查看,银行卡单独放在内袋,还好没丢。但是身份证不见了。
她开始努力地回忆,进旅馆办入住的时候,身份证还在,她记得将身份证放进了挎包的主袋内。出门吃饭时,担心东西放在屋内不安全,还特地将挎包随身带着。
出门的时候身份证应该还带着,那么最有可能掉落的地方便是小吃店,也许是在结账时,从包里拿手机时不小心把身份证带了出来。可当她赶到小吃店时,却发现已经打了烊。
从饭店到市民广场的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乔若楠只觉得浑身脱力,在异乡的街道上因为无助而泪如雨下。
她点开微信里顾顾生的头像,扯着嗓子喊:“顾生,你就是个混蛋!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也不会来贵州!我如果没来贵州也不会丢了身份证!我现在没有身份证哪儿都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顾生,这都怪你!顾生,你到底藏在哪儿,你还要躲多久,你快点儿出来啊!”
眼泪模糊了乔若楠的视线,哭着哭着她愣住了,透过水帘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变化,在顾生的对话框上出现了一行状态:“对方正在输入......”
乔若楠一把抓紧手机,可对方的状态却又消失了。她立刻追问了一句:“顾生,我知道你在,你到底去哪里了?你搞什么失踪?你放心得下达芬奇么?”
对面还是一片沉默。
乔若楠不甘心,再次拨出了顾生的号码,可是和此前一样,对方仍然是关机状态。
乔若楠望着手机,心再次沉到谷底。但毕竟在刚才那个刹那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虽然只是十分微弱的一点,但毕竟有了变化,让她觉得之前的一切努力没有白费。
身份证最大可能是掉在了小吃店,等明早吧,明早起床后就去一趟,运气好的话能够找回,这样还能赶得上上午的高铁去从江。
但如果没有找到......她再次陷入纠结的情绪里,那她真是进退两难。
这一夜,乔若楠睡得极不安稳,中间每次醒来她便要拨打一次顾生的号码,可每次都无法接通。
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浅浅如梦,期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顾生。
顾生站在培训班的前台,一边整理报名表一边碎碎念:“你怎么说不开班就不开班了?太随意了,当初为了办这个班多不容易啊。”
她愣愣地望着他,旋即拿着手中A4纸卷成一个纸筒敲他的头:“你去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顾生歉意道:“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有些私人的事要处理。”
“你处理你的事情,为什么要断了联系?”
“我......”他欲言又止,半晌放下了手里一叠报名表,“培训班你要开下去啊,你可以独当一面的。”
“我不管,我要你和我一起。”
顾生面露难色:“可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处理?”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离开呢?”
他不语,径直朝外走去。她急了,绕过前台追了出去,可还是慢了一步,门外空空荡荡,哪里有顾生的影子。
她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然后便醒了过来。
眼角还犹自挂着泪,梦里的感觉那么真实,她在想,如果哪一天在现实中让他再遇见顾生,她一定要跑快一点儿,抓牢一点儿。
失去,这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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