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躺在枯魂岭。
努力搜寻脑海里的记忆。
我的瞳孔由白转黑又恢复正常。
上一世的凄惨，这一世的伤痛。
只有被伤，被欺辱的片段。
却不记得其他。
“星汝。”
一个踉跄的男人边喊边寻着名字。
是记忆深处那个伤我最深的面孔。
我皱着眉，见他扑倒面前甚是令人讨厌。
“滚，离我远点。”
“星汝，本王来接你了。
你放心，岳瑶我定会饶不了她。”
嘶，头疼。
岳瑶？
脑袋里的记忆有这样一个恶毒女人。
我的脸就是拜她所赐，因为他。
我一脚踹开眼前的男人。
顾廷夜怎么也不信，平日温婉的我如同被改造。
我受忘川河水的缘故，彻底失去了本心，只剩下仇恨与折磨。
现在的我更适合在忘川河中浑水游荡喊冤叫屈。
“星汝，本王知错了。”
“只要你肯，本王即刻前去人间给你定制最美的凤冠霞帔。”
破烂霞帔上面挂满补丁，一看就是个粗老爷们缝的。
除了眼前这位阎王还真无他人。
顾廷夜将霞帔披在我的肩上似乎在引我唤起记忆。
“你为何那日要将我推入忘川河？”
“既然你期待我消失，为何又要救我？”
顾廷夜怔怔看着我。
在我投河后，河中冤魂为了让我放弃生的希望，将他们视角强行灌入我脑海中。
我感同身受他们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顺便感知那日的真相。
“只是为了给我灌下那碗孟婆汤？”
我冷眼对峙，真希望能听顾廷夜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惜得到的答复居然是：“岳瑶是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公主，曾经年少发誓非她不娶。”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你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并非想失去你。”
他的话现在触动不了我，可还是如尖刺不断扎进血液。
“简直笑话，顾廷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是孟婆，自己熬的汤，你觉得对我有用？”
“难道你不知孟婆和阎王一样，无法轮回？”
“除非穿越忘川河尽头，不然永无止境的被困在地府。”
顾廷夜终于想起，小鬼曾经的提醒。
当时他过于自负，并未在意。
我把爱给了他，却被封埋。
把身体给了他，只剩轻视和践踏。
把灵魂献给了他，到头来只有无尽黑暗。
我现在彻底没了束缚，早已魄散。
是顾廷夜消耗自身命脉给我渡了三分魂坚持着。
也不知能坚持多久，这枯魂岭倒是应景。
“罢了，你走吧，见你生厌。”
我索性头枕手臂躺了下来。
等待消亡飞散那一刻。
他无言，强行将我抱在怀中带回寝殿。
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抵不过他的强势。
殿内，岳瑶跪在正中。
见我被抱在怀，眼神再次晦暗。
若是曾经，我定会求全。
可现在的我，心性早已被恶鬼们改变。
我推开顾廷夜，走到岳瑶面前。
扶起她下颚。
“真美。”
我的瞳孔忽转黑又恢复正常，异样一闪而过。
“啊！
你...廷夜，这孟星汝就是只恶鬼，让她离我远点。”
上一秒阴狠的眼神，被我吓到瘫坐在地。
“哼，岳瑶你够了。”
“本王顾及旧情，不追究你拖延不报之事。”
“你趁着本王昏迷之时，将孟星汝丢至枯魂岭，若不是小鬼通报，本王还被你这贱女蒙在鼓里。”
“本王罚你在这跪上十个时辰都是轻的，你还不知足？
居然污蔑星汝是恶鬼。”
“我看你是真跋扈惯了，这里是地府，不是你的皇城。”
顾廷夜越说越激动，阎王的百鬼桌都被拍散。
我拔下岳瑶头上簪子，顺着她的下巴慢慢往下。
触碰到脖颈，我曾经用发簪自毁刺青的地方。
明明大家都是地府的鬼，没了体温。
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是冷？
是怕？
还是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