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上梦推文 > 女频言情 > 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小说结局

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小说结局

嘤嘤嘤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再次从脚底板子窜上来,这次不是因为怕熊瞎子,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心肠比墨水都黑!手段真他娘的又狠又绝!“来,大哥,你报个名,住哪个生产队的,我给你写上。”马卓蹲下身,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还真就在那黄糙纸上划拉起来:“欠条写清楚了啊,欠马卓‘百年人参’钱,伍拾圆整,约定明天晌午前还清。嗯,来,按个手印儿就妥了。”那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哪还敢有半句废话,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队里地址,然后用那只好手,哆哆嗦嗦地在马卓递下来的纸上,按了个鲜红的手指头印。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怕熊瞎子的恐惧,再加上对马卓这深不可测、黑心肠手段的害怕,两头一夹,啥也顾不上了。“马兄弟,我也买!我也写欠条!”“还有我!我也...

主角:马卓张显菊   更新:2025-04-29 13:5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马卓张显菊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嘤嘤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再次从脚底板子窜上来,这次不是因为怕熊瞎子,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心肠比墨水都黑!手段真他娘的又狠又绝!“来,大哥,你报个名,住哪个生产队的,我给你写上。”马卓蹲下身,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还真就在那黄糙纸上划拉起来:“欠条写清楚了啊,欠马卓‘百年人参’钱,伍拾圆整,约定明天晌午前还清。嗯,来,按个手印儿就妥了。”那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哪还敢有半句废话,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队里地址,然后用那只好手,哆哆嗦嗦地在马卓递下来的纸上,按了个鲜红的手指头印。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怕熊瞎子的恐惧,再加上对马卓这深不可测、黑心肠手段的害怕,两头一夹,啥也顾不上了。“马兄弟,我也买!我也写欠条!”“还有我!我也...

《重生80:卖我去挖矿?问问我的猎枪马卓张显菊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再次从脚底板子窜上来,这次不是因为怕熊瞎子,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
看着人畜无害,心肠比墨水都黑!手段真他娘的又狠又绝!
“来,大哥,你报个名,住哪个生产队的,我给你写上。”
马卓蹲下身,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还真就在那黄糙纸上划拉起来:“欠条写清楚了啊,欠马卓‘百年人参’钱,伍拾圆整,约定明天晌午前还清。嗯,来,按个手印儿就妥了。”
那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哪还敢有半句废话,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队里地址,然后用那只好手,哆哆嗦嗦地在马卓递下来的纸上,按了个鲜红的手指头印。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怕熊瞎子的恐惧,再加上对马卓这深不可测、黑心肠手段的害怕,两头一夹,啥也顾不上了。
“马兄弟,我也买!我也写欠条!”
“还有我!我也买!”
“卓哥,算我一个!我也买!”
一时间,坑底下哀求声、报名字声乱成一团。
马卓却一点不慌,稳稳当当地蹲在那儿,一个一个地写欠条,让对方按手印,那动作,熟练得跟供销社柜台里卖紧俏货的似的。
很快,除了李成明和王大富,其他五个倒霉蛋都已经买到了他们的救命人参,手里捏着那根干了吧唧的桔梗根,脸上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跟吃了苍蝇似的。
现在,坑底就剩下李成明和王大富俩人,大眼瞪小眼。
王大富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五十块钱买根烂树根,这比拿刀子在他身上剜肉还让他难受!
李成明更是脸黑得像锅底灰。
他好歹也是个联防队长,平日里在村里也是横着走的主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
被一个以前谁都能踹两脚的傻子耍得团团转!
还被敲竹杠敲得这么狠!
“咳......”
王大富最终还是扛不住了,腆着个老脸,冲马卓笑道:“那个,卓哥,你也给叔来一根呗?五十就五十......”
李成明也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马卓,算我一个。”
谁知道,马卓却慢悠悠地把手里剩下的那两根“人参”揣回了口袋。
“真不好意思啊,李队长,王叔。”
他摊了摊手:“刚才光顾着写欠条了,忘了数了,这挖到的‘百年人参’总共就七根,他们五个人买了,正好就没了。这最后两根啊,瞅着就比那几根壮实,我还寻思着,留着自己回家炖老母鸡好好补补身子呢。”
他还咂咂嘴:“啧啧,这玩意儿,老补了,吃了保准一膀子力气......”
“别啊!卓哥!”
王大富急了,差点没蹦起来:“你再摸摸?你那口袋那么大,说不定兜里还有呢?或者你匀给我们一根也行啊!”
李成明也顾不上啥面子了:“马卓!你不能这样!我们......”
他想说我们好歹是你长辈,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顶个屁用。
他只能放低姿态,几乎是哀求道:“马卓兄弟,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把那两根卖给我们吧!价钱,价钱都好商量!”
马卓故意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看在你们俩这么诚心诚意想买的份上,我就吃点亏,把我准备自己吃的那两根尖货让给你们吧。”
他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不过嘛,我跟你们说清楚,这两根可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最好的,年头更长,劲儿更大!这价钱嘛,自然也要比刚才那几根,稍微贵上那么一点点。”
“我也不多要你们的。”
他眼珠子一转,“六十块钱一根!怎么样?这可是跳楼大甩卖的价了!再低我可真舍不得卖了!”
“六......六十?!”
王大富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刚才五十他都嫌贵得要死,现在直接涨到六十!
这他妈比抢劫的还狠!
六十块钱,买一根毛都不值的烂桔梗根?
城里正式工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
李成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堵得慌,感觉喉咙口都有点发甜,快要吐血了。
他这会儿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跟马卓这小子斗?他现在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胆子。
这小子不光心狠手辣,脑子还他娘的转得飞快!阴得很!
先保住命,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对,这小子已经不是能轻易报复的主儿了!以后还是离他远点,躲着走才是正经!
“好!六十就六十!”
李成明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写欠条吧!”
王大富一看李成明都认栽了,自己再犟下去也没啥鸟用,只能哭丧着一张老脸,跟死了爹娘似的,点点头:“写,写吧......”
马卓动作那叫一个麻利,刷刷两下写好两张六十块的欠条,让两人按了手印,小心翼翼地折好,跟前面那五张一起,妥善地收进了怀里。
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两根“极品人参”,看都没多看一眼,随手就扔进了坑里。
“给,一人一根,拿好了!”
就在李成明和王大富他们以为,这下总算可以一手欠条,一手交货,然后等着马卓放绳子拉他们上去的时候。
马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看着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人参给我吃了!”
“啥?”王大富捏着那根干了吧唧、硬得跟石头蛋子似的桔梗根,傻眼了:“吃......吃这个?”
他一脸为难,几乎要哭出来:“卓哥,这玩意儿,它干得剌嗓子,硬得能崩掉牙,这咋吃啊?要不我们拿回去泡泡水再......”
“放屁!”
马卓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这可是大补的百年人参!就是要干嚼!才能把里头的精华全都吸收到!不吃下去,药劲儿怎么发挥?药劲儿不发挥,你们哪来的力气爬上来?”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啊!赶紧吃!别磨磨蹭蹭的!”

七月的秦岭,早已是烈日炎炎。
1980年的毛树根公社,一整年都是鸡飞狗跳。
一间四壁透风的土墙房里,马卓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人的吵闹。
“马家的,你男人输了钱,把丫头抵给老子了。正好李大户家想找个童养媳,你丫头就不错。赶紧让开,老子手可重,别逼我动粗!”
“还有你那个傻大胆的儿子,你男人也输给老子了。正好卖到北面去,那边开矿要的是壮劳力!”
男人的粗嗓门从院外飘了进来,紧接就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个挨千刀的,自己跑得没影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憨驴儿和妞妞都是我的命 根子,谁都抢不走!”
听到院外母女俩哭声阵阵,马卓艰难的睁开了眼。
一打眼便被这个破落的屋子给惊住了。
他犹记得,自己在边境线上追击毒贩,失足坠了崖,怎么一睁眼到了这种地方?
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一周破落的房间,却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勉强定了定心神,从记忆的最角落里捡到了一块早已斑驳的碎片。
他忽然想起来,这貌似是自己的家,那个阴暗而又破碎的家。
他记得自己从小脑袋不太灵光,有人说是生下来摔了头,也有人说是父亲的原因。
父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盲流,屁本事没有,狂嫖滥赌样样行。
瞧见女学生好看,就给人敲晕了扛回了家。事后怀了孩子,人家才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
婚后,依旧嗜酒滥赌,输了钱就回家揍婆娘,所以导致马卓成了傻子。
在马卓前十六年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个废物老爹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否则一个有两个大劳力的四口之家,怎么着也过得和和美美的,至于欠一屁股债,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离家北上,也断了跟家里的联系,一直到莫名其妙开了窍,才知道自己离开家是为了躲债。
原本带着妹妹一起,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人贩子,挨了闷棍抢走了妹妹,自此下落不明。
后来回到老家,母亲早在送走他们兄妹的早晨上了吊。
上门讨债的人为了泄愤,就把母亲扒光了串在杠子上晾了三天,然后心安理的霸占了马家的田地。
马卓想要报仇,仇人却早就南下经商不见了踪影。
直到入伍前,他仍在托人打听那家人的去向,只可惜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这件事成了马卓前半生的执念,只可惜没能等到下半生。
确认眼前的一切都切实存在,马卓的心狂跳不止。
他曾多少次都想回到这个时候,拯救这个破碎阴暗的家。
现在,终于实现了。
他满心欢喜的冲出了家门。
屋外,一个斑秃的中年男人正和张显菊撕扯着一个头发黄黄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女娃。
女娃被一人拽着一个胳膊,疼得吱哇乱叫,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臭娘们,再不松手,老子就不客气了!”
男人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有些不敢用力了,担心把胳膊拽掉卖不上价。
张显菊见机一把将丫头搂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丫头擦眼泪,一边问她有没有伤到。
至于男人的话,她就当放屁。
男人气得牙根痒,撸起袖子就要发作。
“草,你娘的,不动点真格的,你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一撩后腰,掏出一把一尺长的柴刀,用力的挥了几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张显菊吓得惊慌失色,赶紧把丫头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男人,“你想做什么?王大富,我告诉你,砍人可是犯法的!”
王大富狞笑着靠了过去,“别以为就你读过书,我也读过。我还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就是县老爷来了,我也有理!”
“乖乖把丫头和那个傻小子交出来,不然今天你可得掉几块肉!”
看着王大富手里厚重的柴刀,张显菊心都在打颤。
可为了孩子,她只能硬着头皮梗着脖吼道:“不给,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弄死我,你就是狗娘养的!”
王大富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这话一出弄得他有些下不来台,红着眼呛道:“好,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高举着柴刀,猛地朝张显菊砍了下去。
可刚举到半空,一个人影就在身前一晃,手腕被钳住。
回过神,面前就站着一个黝黑的大个子。
要说马家傻子也邪门,家里穷得叮当响,却喝水都长肉。
看着像个塔山似的马卓,轻而易举的夺过刀,憨头憨脑的样子,王大富心里有些发虚。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傻子,你,你把刀放下!可不敢胡来,咱有话好商量!”
马卓不说话,始终讷讷的盯着他,只是眼神中无意间透出来的狠劲儿,把王大富吓得有些慌神。
他朝马卓身后的喊了一嗓子,“臭娘们,管管你家的憨......”
话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刀把。眼里全是星星,满嘴的牙都松了。
王大富懵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卓。回过神,才觉着后怕,捂着脸就往后缩。
“敢打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王大富满嘴的血沫子,对着马卓放狠话,见马卓又把刀举了起来,扭过头就没命的逃,眨眼不见了人影。
“憨驴儿,你怎么能拿刀砍人哦?”
张显菊也被吓坏了,一把抢过马卓手里的柴刀,很是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见四下无人,生拉硬拽的将儿子和闺女带进了屋,落了门栓。
一屁股坐下来,又开始唉声叹息,眼泪糊了一大把。
咒骂了一阵马老爹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又害怕王大富带人来找后账。
她拉着马卓进了里屋,从墙缝里抠出一个塑料袋,又打开几层碎布。
“憨驴儿,这些年娘攒下的积蓄全都在这儿了。你拿上,带着你妹妹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王大富的小舅子是公社的联防队长,咱们惹不起。”
“你出去的时候,别被人看到了,公社的人都势利,说不准谁就告诉了王大富。要是被王大富抓住了,你和你妹妹就遭殃了。”
张显菊一边絮叨,一边拿针线把那几张粮票缝在马卓的衣服里衬,然后又收捡兄妹俩的衣服。
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马卓记忆深处的一处光点忽然和现实重合。
当年临走前的那一晚,母亲也是这么絮叨。
可惜的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一走再见已是阴阳相隔。
想到这里,马卓不由得眼眶一红,往前挪了几步,抱住了张显菊的肩膀。
“娘,我不走了!”
“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张显菊抖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满眼的惊讶。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马卓握住张显菊的手,挤出一张笑脸。
“娘,我从树上摔下来之后,睡了一觉突然就开窍了。”
张显菊闻言泪如泉涌,在马卓的身上摸摸捏捏,一个劲儿的说老天保佑。
她摩挲着马卓的脸,给他擦掉泪水。
“你既然好了,娘就彻底放心了。娘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娘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一番话,听得马卓愁肠百结。
他紧了紧张显菊的手,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娘,我不走!我会让你和妹妹过上好日子的。以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里屋,见妹妹抽哒哒的躲在门后,顿时一阵心疼。
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小声哽咽:“妞妞,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跟哥哥说,想吃什么,哥哥现在就去给你弄来!”

马卓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身上还算干净的褂子,从怀里摸出昨晚上剩下的三十来块钱,动作自然地抽出一张崭新的两块钱票子捏在手里,其余的又揣回贴身的口袋里。
“坐车?”
张显菊更糊涂了,眉头紧锁。
这靠山屯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正经的车?
要说有,也就是村东头那个赵老蔫家,前两年不知托了什么关系,从哪个报废厂弄回来一台旧得掉渣的拖拉机头子,平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除了自家拉粪、秋收拉庄稼,谁开口都不借。
就算肯借,那也得烧油啊,这一来一回八十里地,得多少油钱?那赵老蔫抠门得是全村出了名的!
不等张显菊把满肚子的疑问说出来,马卓已经迈开大步,像阵风似的出了院门,径直朝着村东头去了。
马卓凭着记忆,熟门熟路地来到赵老蔫家门口。
老远就听到“突突突突”震耳欲聋的噪音,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只见赵老蔫正撅着屁股,蹲在他家那台“老古董”拖拉机旁边,手里攥着个油腻腻的大扳手,正跟机器较劲呢。
那拖拉机确实是老掉牙了,浑身上下不是糊着厚厚的泥巴,就是锈迹斑斑,车头烟囱里突突地冒着呛人的黑烟,嗓门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
赵老蔫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脸上刻满了皱纹,平日里就爱捣鼓他这台破机器,性子有点蔫儿吧唧的,话不多,但全村人都知道他,一个字。
抠!认钱不认人。
马卓走到跟前,阴影罩住了赵老蔫。
赵老蔫抬起头,眯缝着一双被烟熏得发红的眼睛瞅了瞅,见是马家那个不怎么灵光的“憨驴儿”,也没太当回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跟手里的螺丝较劲。
“傻小子,跑这儿瞅啥热闹?一边玩儿去,别耽误叔干活。”
“赵叔。”
马卓站定了,声音平静地开口。
赵老蔫手上敲打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
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这傻小子今天居然敢主动跟他搭话了?
而且,这吐字好像比以前清楚利索多了?
他狐疑地又上下打量了马卓两眼,哼了一声:“啥事?有屁快放!”
“赵叔,我想跟你借一下这拖拉机,用一天,去趟县城。”
这话一出口,赵老蔫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慢慢直起身子,那双精明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把马卓从头到脚看了个仔仔细细。
“我说......憨小子。”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语气带着嘲讽:“你今儿是没睡醒,还是出门忘吃药了?说胡话呢?去县城?你知道去县城多远不?你知道老子这宝贝疙瘩喝油多厉害不?比你爹喝酒都凶!”
赵老蔫觉得,这傻小子八成是昨天被王大富那帮人给揍傻了,脑子彻底不清醒了,跑这儿跟他寻开心来了。
他嫌恶地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这儿给我添堵,叔忙着哩!”
马卓却像钉在了原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更没生气,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那张崭新的、带着油墨清香的两块钱票子,递到了赵老蔫眼前:“赵叔,我不白借。这是车钱和油钱,你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加点。”
赵老蔫本来是想直接把这傻小子轰走的,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马卓手里捏着的那张绿油油的两块钱票子时,那双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瞬间就瞪得溜圆!
两块钱!我的个乖乖!这年头,两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够他这“油老虎”跑好几个来回县城的油钱了!甚至还能落下不少!
但他脸上的惊喜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眉头就紧紧地拧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马家的穷,那是全屯子出了名的。
马老爹那个挨千刀的赌鬼,早就把家底败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烂账。
他婆娘张显菊带着俩半大孩子,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
这傻小子,他哪儿来的这两块钱?
而且,还是这么崭新的一张票子!看着就不像是自家攒下来的!
这钱......来路不对劲!
“你这钱......”赵老蔫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往前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马卓:“是哪儿来的?”
马卓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面不改色,坦然地回答:“我自个儿挣的。”
“你挣的?”
赵老蔫嗤笑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母猪都能上树了”:“放你娘的屁!就你?你挣个啥?除了会吃白饭,浪费粮食,你还会干点啥?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人家钱了?嗯?偷谁家的了?”
在他根深蒂固的印象里,马卓这傻小子能拿出两块钱来,除了偷,绝不可能有第二条路!他那个赌鬼老爹不是好东西,这儿子肯定也学坏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没偷。”
马卓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气,简单地回了三个字。
他知道,跟这种认死理、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家伙解释再多也没用,事实胜于雄辩。
“没偷?没偷你哪来这么多钱?”
赵老蔫的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马卓脸上了:“你小子嘴还挺硬!行!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
要是这傻小子真偷了钱,还是从他赵老蔫手里露出来的,到时候失主找上门来,他指定也得跟着吃挂落!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弄清楚!
赵老蔫一把扔掉手里的扳手,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猛地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伸出,死死抓住了马卓的胳膊。
他的手劲儿极大,常年干农活,手指像铁钳一样,抓得马卓胳膊生疼。
“走!跟我走!”
赵老蔫拽着马卓就往村子中间走,力气大得几乎要把马卓拖走:“好你个小兔崽子!学坏了啊!小小年纪就敢偷钱了!胆子不小啊!走!找你娘去!让你娘看看你干的好事!让她好好管管你!看我不让你娘打断你的腿!”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跟捧着个啥宝贝疙瘩似的,从口袋里摸出几根干了吧唧、灰不溜秋,看着跟山里挖的普通树根子差不多的玩意儿。
不多不少,正好七根!
每一根大概有大人手指头那么粗,颜色发暗,农村人的一看就知道,这他娘的就是晒干的桔梗!
“看看这是啥!人参!知道不?正儿八经的百年老山参!是我白天钻老林子,差点让野猪给拱了,费了老鼻子劲才挖到的宝贝!一共就这七根!”
他把那几根干瘪的桔梗根举到月光底下,好像那玩意儿真能发光一样,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啧啧,瞧瞧这品相,这年头!这要是拿到县城里那些大药铺子去卖,一根,少说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又麻利地翻了个面:“一百块!还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多少城里当官的、有钱的大老板想买都找不到门路呢!”
坑底下的人彻底傻了眼,一个个张着嘴,能塞进个鸭蛋。
百年人参?一百块一根?
这马卓是不是掉坑里把脑子摔坏了?说胡话呢?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马卓笑眯眯地开了口:“算你们赶上了!我今儿个心情好,便宜卖给你们!一根就收你们五十块钱!咋样?够意思了吧!”
“你们一人买上一根,吃了保管立马生龙活虎,浑身是劲儿,保准自己就能从这坑里爬出来!”
坑底,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卓。
过了好一阵,王大富第一个憋不住了,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马卓就破口大骂:
“我买你娘的腿!马卓!你他妈还要不要B脸?你拿几根烂树根子糊弄鬼呢?那玩意儿山上挖一背篓都没人要,晒干了当柴火都嫌烧得快!还他妈百年人参?还五十块钱一根?你他妈的心是黑的吧!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你!”
马卓有点不乐意地撇撇嘴,慢悠悠地把那几根“人参”往回收了收。
“王大富。”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可是看你们可怜巴巴的,才忍痛割爱,把我好不容易挖到的宝贝拿出来救你们的急。你不识货就闭上你的臭嘴。”
“再说了,我逼你买了吗?没有吧?买不买全凭自愿。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你要是觉得不值,那完全可以不买嘛。”
他像是跟自己唠嗑似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坑底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地嘀咕道:
“算了,既然没人识货,那我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刚才好像瞅见个黑瞎子的影子,晃晃悠悠的,好像......是往这边溜达过来了......”
“熊......熊瞎子?!”
马卓那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坑底下所有人都炸了毛!
秦岭山里有熊瞎子,那可是真真正正要命的玩意儿!
这对于靠山吃山的毛树根公社这一片的庄稼汉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怕!
白天碰上都得脱层皮,更别说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他们还都像下饺子似的窝在这深坑里,个个带伤,连 根像样的棍子都没有!
一下子,所有人都哑巴了,坑底连 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响。
只能听到彼此呼哧呼哧的粗气儿,还有自个儿那“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夜风一吹,旁边的树影子晃来晃去,在他们眼里,看着都像是趴着的熊瞎子!
风吹过树叶子那沙沙声,听着都像是那畜生踩着落叶,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刷一下,冷汗把贴身的破褂子都打湿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子嗖地一下直冲脑门顶!
要是马卓这小王八蛋真走了,要是那头熊瞎子真的摸过来了......
那他们这七八个人,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坑里,不就成了瓮里的鳖,等着挨宰吗?连个跑都跑不了!
被那畜生一巴掌拍死,活活给撕了吃了......
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炸,腿肚子转筋!
跟被熊瞎子拍死吃掉比起来,五十块钱算个屁啊!
别说五十块了,就算是一百块,只要能保住这条小命,也得认栽啊!
“马兄弟!”
一个胳膊摔断了的汉子再也绷不住了,脸上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买!我买一根!不不,是求您老发慈悲,卖我一根‘百年人参’!”
他挣扎着想从怀里掏钱,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身上除了几毛钱零票子,哪带那么多钱啊!
他带着哭腔道:“可是马兄弟,我身上没带够钱,能不能先......先赊着?明天!明天一大早,我第一个给您送家去!求求您了!行行好吧!”
坑边上的马卓,脸上立马笑得跟朵菊 花似的。
“哎呀,大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嘛!”
“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咱们还是得写个字据,省得以后扯皮,伤了和气,你说对不?”
在坑底所有人眼珠子快瞪出来的注视下,马卓慢条斯理地从另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沓裁得整整齐齐的黄糙纸,还有一支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磨秃了笔尖的铅笔头!
他甚至还跟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是红彤彤的印泥!
“!!!”
坑底下的人,包括李成明和王大富在内,全都看傻眼了!
好家伙!
这小子他妈的全都算计好了!
从把他们引到这陷阱边上,到用枪吓唬他们掉下来,再到拿出烂树根子当人参卖,甚至连写欠条用的纸笔印泥都他妈准备得妥妥帖帖!
这哪里还是那个憨头憨脑、任人欺负的马家傻小子?
这分明就是个心思比针尖还细、算计死人不偿命的魔鬼!

借着几支劣质火把跳跃的光芒和一两束在当时算得上稀罕物的手电筒光柱,约莫七八来个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合围过来。
为首的正是李成明。
他脸上残留的淤青尚未完全消退。
此刻被火光映照着,显得更狰狞了点。
恨呐!啥时候吃过这种亏!
还是在个毛头小子身上!
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都他妈给老子动作轻点!”
李成明压低了嗓子,恶狠狠地对手下吩咐:“今天不把那小杂 种废了,老子就不姓李!他娘的,敢跟老子动手,活腻歪了!”
他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凑近了些,谄媚笑道:“李哥放心,这次咱们人多家伙也齐,你看我还带了这家伙!”
他晃了晃手里一把锈迹斑斑,却也分量十足的砍柴斧。
“保证让那小子爬不起来!”
“还有他弄回来的那三百多块钱,也得给咱们哥几个分分!”
“他娘肯定也藏起来了,一会儿冲进去好好搜搜!”
“对对!听说他那妹子也长得水灵了,虽然瘦点,但养养......”
“闭嘴!那妹子才五六岁你就想这个!你特么比我还畜生!”
李成明瞪了那人一眼。
“先办正事!听我口令,一会儿咱们直接一脚踹开他那烂门,进屋就砸!拿到什么都算你们的,就是那钱得大伙一起分!”
那边马卓早就回到外间。
拿起靠在墙角的柴刀别在腰后,又解下一小捆白天打猎备用的结实麻绳缠在手臂上。
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杆从王大富家拿来的老旧猎枪上。
他掂量了一下,检查了弹仓。
里面只有两发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土制猎鹿弹。
聊胜于无,但此刻,它最大的作用是威慑。
“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就在外面李成明准备下令撞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一刹那!
哐当!
一声响,不是来自大门,而是来自屋子后墙下方一个平时用破木板挡住的通风口!
紧接着,一个黑影敏捷地从中钻出,头也不回地朝着漆黑的后山方向狂奔而去。
“在那儿!他从后面跑了!”
眼尖的人立刻大喊。
“妈的,还想跑?”
李成明又惊又怒,以为马卓是怕了想逃,当即大手一挥:“追!给老子追上他们!别让他们跑进深山里去!”
这次来,抢东西是其次,重点还是报复马卓。
等把这小子弄个半死,就不信他娘不乖乖把钱拿出来!
一声令下,七八多个人立刻呼啦啦地放弃撞门,朝着黑影消失方向狂奔而去。
进入山林,马卓如鱼得水。
这里的地形,白天打猎时他都已了然于胸。
前世练就的山地作战技巧,让他哪怕是在黑路子里也能辨明路径。
避开枯枝与碎石,行动更是迅捷无声。
相反,李成明那伙人平日里横行乡里,哪里走过这么难行的夜路?
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队形也开始散乱。
马卓始终与追兵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既让他们看到希望,觉得再加把劲就能追上,又绝不让他们真正靠近。
“哎呦!”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举着火把的汉子脚下一绊。
一声惨叫。
火把脱手飞出!
后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步顿时一滞。
“你踏马怎么回事?”李成明怒吼道。
“不......不知道,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汉子疼得五官都挤成一朵菊 花!
混乱中,又是一声短促的痛呼从队伍侧后方传来。
“啊,哪个王八蛋打我的头!”
又一个汉子抱着脑袋疼的的在地上打滚。
周围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马卓!是不是你踏马在那装神弄鬼?”
李成明举着手电四处乱照,但回答他的,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没人?难不成是鬼?
村里人大多迷信,而且山上也有不少坟地。
这会子又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攻击他们,恐慌迅速就开始蔓延!
这片熟悉的后山,此刻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噬人的怪兽!
黑暗中,马卓露出一丝冷笑。
随即消失在树后,他继续利用地形和黑暗进行骚扰!
追兵的队伍被不断地拉长、分割。
好几个人已经因为受伤或恐惧而掉队,要么直接半路偷偷逃跑回家。
本来李明成就没答应分给他们多少钱。
这明显要麻烦危险很多!
不划算!
李成明气得骂娘,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剩下的五六人继续追。
不报复回来,他绝对不罢休!
马卓计算着距离。
他引导着李成明等人,逐渐靠近了他选定的终点!
一处早年废弃的小型矿坑边缘。
矿坑入口被茂密的杂草和灌木掩盖,旁边就是一道陡峭的深沟。
沟壁湿 滑,长满苔藓,下面黑不见底。
白天打猎时,他就留意到这里极其危险,尤其是夜晚,稍不注意就可能失足。
在靠近矿坑入口约莫十米的地方,马卓的身影好像在一个转角后彻底消失了。
“他肯定躲起来了!就在前面!”
李成明眼睛发红,举着手电就往前冲:“给老子搜!”
就在他们急于冲过那片看似平坦的草地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山林中炸开!
是猎枪的轰鸣!
李成明和他手下那几个本就心神不宁的混混,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就是向前猛冲以躲避子弹。
他们脚下那片地面,却瞬间塌陷!
“啊!卧槽!”
“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李成明只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身边的几个手下也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失足滚落!
几秒钟后,混乱渐渐平息。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深沟的边缘,正是马卓。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老猎枪枪口还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烟。
下方,沟底和矿坑斜坡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
李成明好像被摔断了腿,正抱着小腿直哼哼。
其他人也是或伤或残,狼狈不堪。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