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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被迫攻略暴君?夭寿啊全文免费

三十三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些事是殿下给你们的信里提的?”“是前几日呈给陛下的文书。”“哦...”也是,军情得按时告诉皇帝。她又问:“这样的话大概还要打多久?”张诚正把梳下来的猫毛轻轻团成团,“若按计划一路顺利今年可归,若北梁寻求西突厥帮助,此战便会延长。”他把团成的毛团抛到地上,念念爬起来去追。原书里好像没提有没有突厥的事儿...“如果西突厥插手,此战会凶险吗?”“也未必,西突厥内部变乱迭起,贵族争立已久,战力已经不如从前强横。”他有问必答,江丝萝微微放心,又念及上次他没有正面回答的事情,眉头紧蹙,“陛下对他.....”张诚替她重新斟满茶水,清新的茶香萦绕在她鼻尖,蹙眉看着,听见对方说:“此战在大胜前殿下不会有事的,再者殿下也不许奴婢向您多言,您在内宫消...

主角:江妱衣抉   更新:2025-04-26 16: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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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妱衣抉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被迫攻略暴君?夭寿啊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三十三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事是殿下给你们的信里提的?”“是前几日呈给陛下的文书。”“哦...”也是,军情得按时告诉皇帝。她又问:“这样的话大概还要打多久?”张诚正把梳下来的猫毛轻轻团成团,“若按计划一路顺利今年可归,若北梁寻求西突厥帮助,此战便会延长。”他把团成的毛团抛到地上,念念爬起来去追。原书里好像没提有没有突厥的事儿...“如果西突厥插手,此战会凶险吗?”“也未必,西突厥内部变乱迭起,贵族争立已久,战力已经不如从前强横。”他有问必答,江丝萝微微放心,又念及上次他没有正面回答的事情,眉头紧蹙,“陛下对他.....”张诚替她重新斟满茶水,清新的茶香萦绕在她鼻尖,蹙眉看着,听见对方说:“此战在大胜前殿下不会有事的,再者殿下也不许奴婢向您多言,您在内宫消...

《穿越之被迫攻略暴君?夭寿啊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些事是殿下给你们的信里提的?”

“是前几日呈给陛下的文书。”

“哦...”也是,军情得按时告诉皇帝。

她又问:“这样的话大概还要打多久?”

张诚正把梳下来的猫毛轻轻团成团,“若按计划一路顺利今年可归,若北梁寻求西突厥帮助,此战便会延长。”他把团成的毛团抛到地上,念念爬起来去追。

原书里好像没提有没有突厥的事儿...“如果西突厥插手,此战会凶险吗?”

“也未必,西突厥内部变乱迭起,贵族争立已久,战力已经不如从前强横。”

他有问必答,江丝萝微微放心,又念及上次他没有正面回答的事情,眉头紧蹙,“陛下对他.....”

张诚替她重新斟满茶水,清新的茶香萦绕在她鼻尖,蹙眉看着,听见对方说:“此战在大胜前殿下不会有事的,再者殿下也不许奴婢向您多言,您在内宫消息闭塞受制良多,只管和合安乐,殿下让您不要担心。”

那块绿豆糕的甜化在咽喉,每一口茶都会再唤醒那点甜,从咽喉回到舌尖,她点点头,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确实有心无力,况且以前小说里像高寅这样的反派都是祸害遗千年,怎么都死不掉。

念念活动四个毛爪子,颠颠地跑来一头撞在江丝萝大腿上,她叹了口气,心道算了,想了也没用,伸手抱起淘气的狸花猫放在腿上,摸摸毛茸茸的小猫脑袋瓜儿,“我看看是谁的小猫脑袋这么硬。”

书案上被扔在一旁的字卷,开始了无声地旁观和等待。

院里的合欢没多久后开满枝头,粉色扇形的小花微垂迎着风摆动,天边轰鸣隐有雷声,瓢泼大雨后迎来深长秋风,粉色花丝小扇落满青石板,树叶褪去活力趋向枯黄,又几场雨,整片天地褪去青绿,树下开始有日日撒落叶的宫人。

候鸟飞离,雷声隐去,陶华园的湖面上开始落雪。

来自西北的信笺随着战事紧急而中断,西突厥不出所料插手了北梁战事,原本大军紧逼鄯善郡,北梁唾手可得,但西突厥派十万大军压境支援。

江丝萝伸手去接今年冬的第一场落雪,雪花缓慢下降在她手心,她给伸着脑袋好奇的念念看,天冷了便不许它总往外跑,“念念一岁多了。”她把半化的雪抹在它鼻尖,小猫摇脑袋打了个喷嚏。

室内又点起暖炉,桃娘蹲着加炭,张诚自外头进来打落身上的残雪,把竹筒递给江丝萝。

“才人。”

她伸手收下,慢慢拆开。

“遥祝新年,莫多饮酒。”只有八个字,她抬眼去看张诚,想得到点别的信息,后者说:“那边北梁、西突厥想要议和。”

她疑惑:“此战是收复失地,怎么议和?”还能议和,原书里有这段吗。

张诚说:“具体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好吧...”她重新看那张字条,前线战事繁忙,飞鸽传书一路消耗人力物力,给她的信其实没有也可以,他送的猫还一直陪着她,本想也许信笺断了,会一直到他得胜归朝,却没想到赶在元日这天送到了。

要怎么计算路上的时间,才能准确卡在今日送到她手里。

他这个人面对面坐着总是冷冰冰的,即便笑也不达眼底,不像高励那样真诚动人。可自打随军后,送来的信笺便常常妥帖闲谈,话语里没有战场肃杀和军报紧急的感觉,好像他是在悠悠林下执笔落款。


“一直没走吗?”她倒是不怎么惊讶,就是觉着有些没必要,卢令爱又不会在张顺仪那出什么岔子。

“大概是等都散了,自己亲眼看过才放心吧。”桃娘簪好最后一支玉簪,对着镜子道:“匣子里还有几条您从未戴过的璎珞,您要试试吗?”

江丝萝摇摇头,摸了摸空荡的颈部:“就这样吧桃娘,身上戴得多了总觉着沉甸甸的。”

收拾好她就坐在长案后吃无聊的早饭,之后随手拿了本书来看,看困了就念一会儿,再靠着隐囊睡一会。

殿内无人去打扰这份清静,小狸花猫偶尔叼着小鱼玩具在地上狂奔,最后也瘫在长案上睡着了。

就这样时间悄然从早上缓缓推移到午后,斑驳日影从地上的小鱼玩具身上划过,案后软垫上的人猛地靠着隐囊醒过来,她揉揉脸,好像又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殿内唯有桃娘,她跪坐在地背靠着梭柱,有些昏昏欲睡。

皇帝下旨给她擢升位份,表面是升至三品婕妤,实则婕妤份例该有的宫人住所等都没有下文,贵妃德妃淑妃办事一向公正妥帖,再加上尚宫局是按规矩严格做事,没有上头刻意下令,根本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

她很有理由怀疑是皇帝背地里下过令了。

算了,不想了。江丝萝站起来,衣料摩擦的轻微声音惊醒了桃娘,她立刻站起来,人看上去还有些懵,“婕妤。”

桃娘是个很称职的贴身宫女,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稳重谨慎、尽心尽责,这副睡不醒的模样引起江丝萝怜惜,做宫人太苦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开工几乎全天不得闲,就算江丝萝有意喊她去休息,没多久她就自动又出现在岗位上。

“桃娘,你下去睡儿吧。”她站着看向她,不容拒绝道:“去睡一个时辰,我带张诚出去转一转。”

桃娘已经有些习惯江丝萝时不时的体谅,也没办法拒绝,只好感激地笑了笑:“谢婕妤。”。

她穿戴好出门的装束,握着手炉,一出殿门就见张诚又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江丝萝也没有别的话,径直往院门走,在路过张诚时冲他摆了下手,“走。”

“婕妤,咱这是去哪儿?”

江丝萝带着他七拐八拐,从偏僻小路拐到了往前边宫殿去的宫道上,然后自己迷茫地站在那里沉默着。

“我想去怡园,但是不想遇到人,是不是走错路了。”她扭头迷茫地看向张诚老实巴交的脸。

张诚在心里叹了口气,侧过身示意:“婕妤,这边。”

俩人从宫道上离开,方才路过的风景重新出现在眼前,江丝萝说:“看来我还是认不清宫里的路,这里是小路吗?”

“这是回望月阁的的路,婕妤。这条路上有个岔路口,我们从那里绕小路去怡园。”张诚回道。

她揣着手炉百无聊赖地点头,去怡园是一时兴起,她想让桃娘轻松地休息一会,不必担心自己可能随时会需要她,于是就带着张诚出门遛一遛。

悄悄去一趟怡园,这会儿梅花应该开了,坐一会儿再走回来应该足够一个时辰。

小径无人,江丝萝懒懒散散在前面走,张诚跟在后头,两人静默着,忽然听到一阵很近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她猛地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并没看到人。

张诚上前轻声道:“婕妤是隔壁路上的。”两人掩在树丛和假山后,来人步履匆匆倒没发现。


自那天不欢而散后再没见过高寅,他这个年纪的皇子,似乎忙着在国子学上课还是别的什么,皇子们的住处远在宫外的积善坊,除了初一、十五两天,其余时间江丝萝是很难见到他的。

她努力回想了两天原书的剧情,昨天桃娘说高寅十六岁,如此算的话,原书的男主二皇子晋王高励现在应该二十一岁。皇帝未给封王的皇子们封地,大皇子吴王与二皇子晋王都住在宫外修建的王府,此时高励似乎已经同范阳卢氏的女主卢令爱定亲,但还未成婚。

庭院的风携带着不知名的浅粉色花瓣吹入殿中,暖而馥郁的花香飘荡在空气里,她记得高励成婚时是个春天,现下时节像夏末初秋,午后温度有凉意,那她们成婚约莫是明年春或者后年开春。

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晰呢,高励成婚那天其余的兄弟姐姐们皆有到场,小说里用了两个词去形容形貌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秋神玉骨,秀润华美;一个踏雪凌云,冷冽孤傲。”

前者形容高励后者是说的高寅,相差五岁的兄弟两人,原书的男主和反派,不同的容止和命运。

那时兄弟间的明争暗斗还没有阴谋和流血事件,吴王高徵是庶长子与高励只相差一岁,二人都是性格温和体面的人,皇帝也正值盛年,同底下的三个弟弟也没什么冲突。

从高励的角度来看,真正打破和谐局面的是四皇子的突然去世。前朝后宫震惊,贵妃轰然病倒,皇帝震怒,随着案件深入查不到凶手,各种纷杂的猜测浮在洛阳城的上空,兄弟们之间互相猜忌提防,阴谋阳谋穿插在日常生活中。

原书对四皇子的死因有没有说明,江丝萝记不清了,但她无法确定就一定是书中的大反派,她的便宜大儿子高寅做的。

高寅的亲生母妃柔妃,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他们母子是徐贵妃专宠期间中的意外。

书里提到,皇帝意外宠幸柔妃,孕晚期的贵妃听闻后当夜便发动,整整一天一夜才生下四皇子高旳,皇帝也许因此懊悔自己导致贵妃早产,也许觉着这件事丢了自己的脸面,此后更不再涉足后宫半步,而柔妃有孕产下高寅,母子并未因此多受半分恩宠,皇帝仍然不闻不问,甚至有打压刻意忽视高寅的意图。

也许在他眼中,五皇子是他背叛爱人却抹杀不掉的证据。

高寅长到三岁时柔妃去世,转由内侍抚养,直到江丝萝入宫,皇帝受不了太后和朝臣不断谏言,于是将十岁的高寅抛给十六岁的江丝萝抚养。

从江丝萝的角度看来,高寅没有强有力的母家支持、没有皇帝宠信,哪里来的势力杀掉四皇子又全身而退,但他是本书最大反派,是一个从角落里爬上帝位的人,此人本身的存在就不容小觑。

她想了很久,最首要的是尽力修复好同高寅这六年破碎的关系,她已经不是原书的江丝萝,不会主动杀高寅,但还要努力让高寅不那么仇视她,即便日后或许发生不可控的其他事情,也要让高寅不会第一时间选择抛弃自己,就算是冷待、忽视,也好过做他的眼中刺。

至于原书的主角高励,作为主角他应该有自己的优势,可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常见到,又有什么机会同高励接触,况且即便能与高励接触,他就会信任自己吗?放着眼下自己的儿子不管,转头亲近别人的儿子?

她捧着脸叹了一口气,桃娘正给她眼前的瓷杯倒上煮好的新茶,如果自己亲近高励,且不说别人怎么看,若是被高寅知晓,恐怕会对江丝萝更加厌恶。

不幸中的万幸,现下还是皇帝专宠贵妃时期,后宫的女人全都在坐冷板凳,倒很和平。

她咬了一块盛在青瓷高脚盘里的梨子,尝着酸涩,远远不如现代成熟培育技术产出的果子,但也或许是江丝萝份位低,没资格吃到更好的。

书里皇帝在专宠贵妃数十年后,突然宠幸了一名宫女并且封为宝林,贵妃忽然不再专宠,六宫人皆诧异,波涛重新在内廷泛起,高励的母妃张顺仪也因此获得圣宠,可以时不时替儿子说说好话。但这并没有提及江丝萝是否在此后得宠,按照她看了许多历史野史和电视剧来看,什么都不如孩子,而她恰好有一个孩子。

桃娘在不远处给香炉里添香,一股很淡的木质香。那天高寅来时倒没有用香,在他攥着她的手腕,两个人手肘相抵时,她似乎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冷洌雪气,也或许是被高寅的言语吓出幻觉了,那天艳阳高照,哪里来的雪气呢。

离原书里高寅登基还有四年,她需要把他拧回正道,或者让他不要仇视她,改变自己被毒杀的结局。高寅在登基半年后被高励起兵造反,两月后被斩杀于观文殿,他死了自己恐怕也难有善终。大概就是找一处更远的偏殿枯坐,也大概会给高寅陪葬,又或许高励有善心留下她的命,那也就是发到道观佛寺。

书里在四皇子没死前,高励对张顺仪说过,就算徐贵妃真的促成高旳登基,他也会夺权,到时高旳必死,徐贵妃即便不杀也会发去佛寺,替先皇祈福超度。因为张顺仪恨徐贵妃得到的偏爱,这偏爱让贵妃的儿女受尽宠爱,而其他子女只分到了少得稀薄到可怜的父爱。

“若我传话让他来,他能来吗?”她轻轻问出口,宜早不宜迟,得尽快让高寅知道自己的态度,谁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节点。

桃娘有点意外,“若是让人传递消息到殿下身边是可以的,但殿下来不来要看殿下的心意。”

“那你让人去传话,就说,近日若得空就请他来一趟,我有话想说。”她琢磨着说完,桃娘便应下便退出去。

江丝萝歪在曲凭几上,微微垂头喝茶,不多时桃娘重新回到江丝萝下首跪下,为她重新添茶。看来已经办成了。

“对了,里头的屏风摔了一下,有点坏了,还能修吗?”

昨天夜里醒来想去厕所,半梦半醒着还以为自己在家中,扒拉了几下没找到开关,结果摸黑下床走了几步就撞在四扇屏上,脚下又没站稳,连人直接将屏风扑倒,立时“砰”一声巨响,差点吓坏外头守夜的宫女,桃娘担心她摔坏了,劝了半天要去请御医。

那屏风上的布料被她那一扑,沿着刺绣的针脚有点崩开了。

桃娘回道:“那幅屏风的刺绣不是才人以前在家中绣的吗?”语气里带着疑惑。

“我自然记得。”她找补道,没想到原主有这个手艺,这可怎么圆。

“才人自进宫就没再动过针线,是不是生疏了?”桃娘补充道,此话丝滑地滑入她心头,为她解开焦虑,

她很淡然地接下话:“是啊。”

这会儿从外头走进宫女行礼道:“才人,王美人来拜访您。”

江丝萝把瓷杯放回案上,飞快地在大脑中搜索王美人的信息,脑子里关于宫里那点儿人的信息翻遍了也没想起王美人是谁,她此时骑虎难下,只好决定像初见高寅一样见机行事,“快请。”

希望不是来找茬的,希望是江丝萝的朋友,她默默在心里祈祷。

端坐在案后勉强看着书卷,也没看进去几个字,就听一阵步履环佩声走近,伴着活泼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又看上书了,这样好的天气也不去外头坐坐。”

抬眼看去,一个妙龄美人正婀娜立着,上身穿着团花碧色大袖襦,配着条绯色高腰襦裙,脖颈戴宝珠,发髻上簪着银鎏金花钗。一张鹅蛋小脸,细长的黛眉下一双水光潋滟的多情眼,两片嘴唇圆而厚,没有唇峰棱角,给人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江丝萝坐在上首呆了呆,这就是宫里美女的质量么,美成这样却还要在宫里坐冷板凳,只当个区区美人。

“你傻啦?怎么今日不会说话了。”美人笑着走上来,作势要拿手中团扇拍她,江丝萝一歪头躲过去,将手里的书扔在一边,自案后站起来道:“我道是哪里来的美人,连我这个屋子都变好看了。”

“哎呀。”对方掩唇轻笑,“尚食局偷偷给你吃什么了,怎么今日嘴这样甜。”

她自然地挽过江丝萝的手臂,两人腕上金钏擦碰着发出“叮铃”声,“这样好的天气,去外头坐坐。”

江丝萝被她挽着从殿内走出去,海清色裙摆逶迤滑过石阶,小院子里有几棵分辨不出来的树,树冠大且树枝伸展有许多分支,这会儿可以看到绿叶里挂着些浅褐色,长得像豆荚的果实,风一吹,时有树叶随之落下。

院子左侧绿荫草地上设有坐席,桃娘带着宫人摆上几案茶点,“现下时节坐一会就凉了。”江丝萝一边说一边拢着手臂上的披帛坐下,一坐下身子便歪倒懒懒靠着曲几,犹似方才自己在屋里那副样子。

对面的王美人轻摇团扇看着她的样子道:“夜里没睡好么,瞧你看着一副困倦模样。”

何止没睡好,江丝萝想,简直是担惊受怕。

“夜里不小心撞了屏风。”她道,“一撞把瞌睡撞没了。”

王美人惊讶地望着她,扇子都不摇了,“怎么会撞到呢?”

“没什么,只是夜里起身没有点灯,我倒没事,只是大半夜把她们吓得不轻。”她喝了口茶,觉着比在屋里时竟然更能品出茶香,怪不得王美人拉着她要到外头坐着。

对方随着她的话微微点头,听到最后眼神停驻在她身上,但没有说什么,照常轻轻摇着扇子。

江丝萝见她团扇上绣着五彩燕雀和花瓣,灵光一闪,便问道:“我房里的屏风因此有些崩开了,沿着绣线针脚的地方与底下的布料扯了,还能修补吗。”

美人想了想说道:“你撞一下能有多少力气,应该可以补的。”

她又说:“那是我从前在家里绣的,可惜现在手生了。”

“这有什么,待下次来我把线啊针啊都带来,同你一讲就想起来了。”对面欣然说道。

江丝萝有点心虚,她完全零基础,想着那块屏风也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心惊胆战地焦虑,怕这个怕那个。

“哎。”王美人抬头望着湛蓝的晴空长叹一声,“说起家中,洛阳的天气始终不如扬州令我心仪,早知道呀就该早早在家中嫁人,总强过现在白白蹉跎。”

贵妃专宠,于贵妃是大幸,却是六宫其他人的不幸。

她垂下眼,听得对方语气里没有颓败,只是感慨,于是道:“若是所嫁非人受磋磨,也好不了多少。”能嫁个有情郎自然是好,但有情郎少有。

“你尚有指望,比我们强一些。”对方道,“虽然五殿下不受陛下关注,但陛下关心过哪个,不过多看看四皇子罢了。究竟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还是得看陛下。”

“哪里又有指望,贵妃盛宠不衰,陛下正值盛年,况且五皇子上面四个哥哥,大家各有依仗,我也没什么家世帮不了他,何来什么指望。”说起来,高寅从小母亲早逝爹也不爱,小小孩儿能平安长大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岁的孤儿在深宫中是否如掉进巨人国一般,那么大那么空又暗礁遍布,懵懂无措的孩子被迫独自面对那些难以辨认的好坏。

手指磨蹭着杯沿,她想象着那样的情景,觉着这样的高寅有些可怜。

王美人听了摇头,“五殿下如今大了,怎么着都比我们这样无儿无女的强。你啊,别总和他吵,虽然五殿下小时候被内侍们纵容得性子任性了点,可你好歹是长辈,况且前些时候我远远见他,这几年身量形貌都长得越发出色,以后若能争得个军功政绩,你也跟着享点儿福,腰板儿也硬些。”

那是够硬的,原主都被弄死了,腰板能不硬吗,人都硬邦邦了。

她讲的话实在很诚恳,语气里也没有对江丝萝的敌意嫉妒,缓缓地说着,是想她真的能听进去。

到这里短短几天,反而桃娘和王美人都劝她好好待高寅,不要再同他吵架,原来的江丝萝又听进去多少,从故事发展来看,她似乎一直倔强得不愿意待他好,甚至恨他,究竟怎样的原因才会让她毒杀自己的孩子。


高励眉头微抬,目光扫视她狼狈不堪的容姿,下巴上印着一块淤红,瞧着是被人掐的。

她不信任你

“殿下还是尽快去见陛下吧,免得耽误正事。”她身心俱疲,不想一直站在这里,事已至此也没有可挽回的余地了。

皇子新婚有婚假,他这时候还进宫见皇帝,真够勤奋的。

高励还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出了何事,可有我能帮到婕妤之处。我来向父皇报告公务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王妃很喜欢婕妤昨日送她的梳篦。”

江丝萝觉着他帮不上,高励在皇帝眼里也只是保全自身,况且这几个孩子里即便最得宠的高旳和德吉公主,若是碰上皇帝已经决定的事情,也说不上话,他的决议轻易不得更改。

她轻轻摇头,眼眸里映出恢弘威严的徽猷殿,“此事如此便罢,我也不想连累殿下。”言毕,她实在没力气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高励侧过身看着阳光底下纤弱的影子,女人迎着建礼门一步一顿走得很慢,他回身若有所思地往徽猷殿走。

不管了?

“你想我怎么管。”

不是要得到她的信任吗

“不能急于一时,她对人极其防备,太过殷勤只会弄巧成拙。”

建礼门外,江丝萝回望徽猷殿,感到身后有道窥探的视线。

子夜,冷雨敲击着高昌王殿的瓦片,淋漓叮铃的水声中阴湿地爬满杀意,万物一切都笼罩在灰白的薄雾中。

一柄剑如破晓之光划破浓黑的夜幕,剑法诡异迅疾,每一招一式都出乎来者意料。

空气中不断有利刃破空声,银亮的剑在死寂里铮鸣,每一次挥剑都泄出令人牙酸的血气。

本是围剿,却变成单方面的猎杀。

渐渐打斗声停歇,雨声变得单纯缓和。

“刺啦—”殿内的烛台被擦亮,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执剑站在殿中,雪亮的剑缓缓滴落下血水,他身旁散倒七八个夜行者,满地粘稠的红沿着石砖缝隙流淌蔓延。

男人缓缓仰头嗅闻着空气中弑杀的腥甜,喉结微微滚动。几息后,他手下一颤,震落剑上血水,随即归剑入鞘。

殿门被人轻声推开,他没有回头,昏暗的灯映着半边凌厉的侧脸,整个背影大半陷在黑暗中。

来人穿着铠甲,跪地报告道:“殿下,一共十人,入殿者八人,剩余两人监察,均已伏诛。”。

“错了。”他缓缓开口,嗓音沉着平淡:“九人伏诛,还有一个活口。”

来人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手脚麻利地从地上躺倒的死尸中找到了还有微弱呼吸的人,一把拉下对方脸上的黑巾,那人大口呼吸着空气,喘息得更加剧烈。

不消多说,他恭敬道:“臣明白。”

“另外,高昌王侧妃高氏于半个时辰前求见殿下。”

男人将剑放在书案上,抬手将案上的烛台点亮,“她来做什么。”

“那高氏说想同殿下,做个交易。”

他把手中拆开看完的密信放在指尖点燃,眼眸中映着跳跃的火苗,“让她来。”

侍卫领命退下去,燃烧到指尖的字条被扔到书案上,微弱火焰并没有点燃书案的力量,只在无声中渐渐熄灭,留下一点灰烬和书案上一个被灼烧过的痕迹。

雨声中,轻缓的脚步声拾阶走至檐下,窗棂上倒映出一个纤弱的女子身影,殿门被轻声推开,淋漓的雨声和黏湿水汽泄进室内,来人裙摆半湿,无视满地血水和昏暗的灯光,稳重地站在殿中行礼:“妾身参见殿下。”


“以后若有不开心和不顺心的事情,都可以对我讲。”他说。

那时卢令爱和高励只匆匆见过几面,虽然心有好感但没过多了解对方,卢令爱担心他不会想听女儿家的心事絮语,低头犹豫着,离家远嫁总归有些不安。

“我很乐意听你的事情,不管在任何时候。”他敏锐地察觉继而稳重地接住了她的不安,在那些不安才刚刚萌芽时。

五重素绢帷幔里透不进一丝光亮,江丝萝望着黑暗,悄无声息的泪从眼角滑下。

“我给你一个选择。”梦中穿着赭黄圆领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她,室内陈设是在望月阁。

“老四的死与老五脱不了干系。他太聪明了。”男人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她从里面听出无可奈何的恼怒,双膝微微颤抖。

落在她身上的声音引起一股胆寒,“我竟然没搜查到一点儿与他有关的蛛丝马迹。他的心计已经超过我这个父亲,你明白吗?”

接着她听见梦里的自己回答道:“妾身不懂政事。但陛下所言不恰好证明,四殿下的死与五殿下无关。”

“老大心思不在政事上只是一介莽夫,老二性子仁爱做不出手足相残的丑事,老三即便有心也没这个本事,唯有老五,心计奸毒。”

“为何就不是旁的奸臣贼子所为,陛下为何只在几位皇子里找凶手呢,五殿下与四殿下平日绝无罅隙,怎么会要杀他呢,求陛下明察。”

“够了。我来此处不是听你为他辩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她的眼帘里出现一只摊开的手,里头躺着一个拇指大的白瓷药瓶,她立刻就懂了,浑身冷汗直流,两腿失去支撑的力气,惶恐地摇头。

“杀了那逆子。”威严的声音像鬼魅一样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她倒在地上向后爬开,嘴唇抖地说不出一句话。

那手忽然变换位置,又出现在她逃离的方向,“不,求陛下。”她的泪争相夺眶而去,“陛下,求您放过我们。”

他的声音骤然从威严恐怖变得柔和下来,似在耳语:“杀了他,朕许你贵妃之位。”那声音往她骨头缝隙中钻,冷得打颤,“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不,不想。她拼命摇头,但却控制不了梦境中的女人,她想站起来想拒绝皇帝,却挣脱不了梦里无形的束缚。

不要答应。

她拼命张嘴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绝望地看着地上同样绝望恐惧的女人伸出手,搭在皇帝放着毒药的那只手上,那一刻像某种阴毒的契约。

“不——!”她猛地从梦中醒来,一脸撞在睡得四仰八叉的狸花猫身上,“咳咳。”江丝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从嘴里扒拉猫毛一边安抚被挤到的念念,反而把猫肚子上的毛弄得乱七八糟,小猫咪太乖了,懵懵懂懂地看着头发散乱的女人。

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和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婕妤,要起了吗?”

她将猫抱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揭开床帐,清早的光和冷寂空气扑面而来,“起吧。”

念念的猫爪正在玩她垂落的头发,她撒手让它在床榻上自己玩,桃娘端着热水走进来。洗漱过后,桃娘给她挽发,她捻着玉簪漫不经心问道:“昨日她们都何时回去的。”

桃娘回道:“婕妤走了半个时辰后,听说晋王殿下一直在偏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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